山西矿难的潘多拉魔盒在哪里?
毫无疑问,前不久,能源大省山西再次因为矿难成为社会最关注的焦点。这次矿难发生在国家的“样板矿”,山西生产工作再次遭到外界的质疑。七十四个鲜活的生命瞬然消逝,悲伤之余,留给我们的是深深的思索:如果我们从这次矿难走出,追溯能源大省经济发展脉落,井喷式的新闻爆发的背后,是一个能源大省艰难的转型之路。
煤炭大省重负下前行步履何其艰
山西煤炭产量占全国四分之一,煤炭调出量占全国市场交易量的三分之二,煤炭储量丰富曾是山西人的骄傲,但同时山西人感受到了空前压力。这个压力来自于中国处于整个世界产业链的中低端,而山西处于整个中国产业链的中低端。多年来,粗放式的生产方式让山西伤痕累累。一煤独大的经济发展模式产生的“锁定效益”,山西人始料不及。
如何扼制矿难成为山西煤炭经济第一个最沉重的命题。据了解,山西保留的矿井还有2800多处,其中有2/3以上的矿井生产方式比较落后,机械化程度比较低,安全保障水平较差。山西煤炭生产安全的形势严峻,去年上半年到6月底,山西省煤矿发生的事故46起,死亡124人。2004年,山西省煤矿安全欠帐共计达189亿元。
其次,解决挖煤造成的生态欠帐问题日益沉重。据资料显示,山西每挖1吨煤损耗2﹒48吨的水资源。每年挖5亿吨煤,约使12亿立方的水资源受到破坏。太原市地下水水位已到千米以下。由于采煤,山西近七分之一地面已经"悬空"。山西的碧水蓝天工程任重道远。
在采访中,一位古交矿区的市民告诉记者,由于采煤,曾经山清水秀之地满目“疮痍”,河道干涸、林木枯死、山体开裂、环境污染........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这样的经济发展代价在山西又何偿是一个古交矿区?目前,山西严重地质灾害的区域达2940平方公里以上,每年新增加的沉陷区面积约94平方公里。采煤对地表植被、生态景观、生物多样性带来了严重影响,导致矿区水土流失和生态衰退问题严重。
时任山西省省长孟学农在《感知山西》中说:产业结构调整是山西经济发展中一个持久的难题,为什么说是持久的难题?因为我们这个永恒的主题中总是持续一个内容:改变畸重的产业结构。但是这笔日益沉重经济命题如何解决,山西一省之力无法解决。近年来,国家对煤炭总需求的快速增大,一遇电煤紧张,山西便开足了马力,仅去年全省煤炭产量近7亿吨,煤炭实际产量超过国家的核定产能。
山西省社科院能源经济研究所所长王宏英接受采访时表示:山西不可持续的发展已经30年了,走了一条与市场经济背向的发展道路,走入了“资源魔咒” ——一条资源型地区恶性循环的老路,即粗放型、资源型、超重型。要彻底地进行结构调整,形成较为合理的产业结构,至少需要相同的时间甚至更长,算起来要几十年。
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山西转型需要时间,需要空间。
更迭官员只是警戒不是“良方”
在山西,官员主政被外界称坐在“火山口”上,主管安全生产的官员被称在“鸡蛋上跳舞”。过去几年在山西,“事故门”引发行政问责,山西更是频繁更迭主政官员。2008年9月8日,山西临汾新塔矿业公司尾矿库溃坝,孟学农引咎辞去省长职务,张建民的副省长职务被免。从2005年7月开始,3年间,山西省已更换了4位省长。
2007年,“黑砖窑”事件后,官场上意气分发的时任省长于幼军黯然调离山西,走出“非典”阴影的孟学农刚刚到任仅仅一年之久,再次因“襄汾溃坝”事故引咎辞职。
山西高层更迭,事发地官员的重新任免也是频频。外界评述,这样的频繁的人事更迭对山西政策持续性势必会产生一些影响。另有人评论,山西作为煤矿大省,尽管中央行政问责“戒尺”更严,但期待从“风暴”走向“常态”,安全事故频发的根本症结依然没能动摇,在历任领导眼里仍是“火山口”。
事实上,山西安全生产抓得很紧。今年记者采访山西“两会”,如何实现“转型发展、安全发展、和谐发展”,如何“以安全发展保障和促进科学发展”,成为两会的重心。今年山西第一号红头文件是安全生产;春节刚过,针对大小煤矿开工,全省范围安全检查随即开始,从省长、副省上、安监局局长都亲自带队抓,在检查中,安全问题每天都通过电视向外界曝光,这在以往是没有过的。在县一级政府,山西多一名县长助理管安全;矿山企业,通风队长任矿长助理。这在以往也是没有的,王君是矿山企业基层走出的省长,如果说专业型省长抓不好安全生产,哪一位官员还敢说我能抓好安全生产?
但是矿难还是发生了,当然我们丝毫不能认为事故具有偶然性,因为生命重于泰山。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次矿难就全盘否定山西省政府的作为。这次矿难记者进行实地采访,事故发生后不到4分钟即启动救援预案,山西省委、省政府“一把手”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组织全力营救,赔偿金第一时间拨付到位等等”,二十多名受伤人员由于在井下抢救到位而有赢得了最宝贵地面救治时间。
记者在采访中听到这样的声音,一位矿难家属一位五十多岁的大爷哭着说:矿难发生第一时间通知就通知了家属,对我们安置得很好,“有些事”要发生实在是不好说呀!
山西转型发展路在哪里?
负重中的山西到底如何才能真正走出发展困境,记者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山西省政府一位官员这样告诉记者,安全和产业结构调整,这是一个正在进行的命题。只有产业结构调整了,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安全问题,但是防不胜防的安全问题,会使领导被问责,而换一个领导,产业结构调整的思路又要被重新来过,甚至有时不得不放弃产业结构调整。
山西省委书记张宝顺曾这样强调山西的安全工作。安全发展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建立长效机制。当前山西省安全生产工作被动的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形成坚实的工作基础和完善的长效机制,安全生产仍然是单项推进多,被动应付多,事后处理多。安全发展是一项系统工程,涉及到政府、部门、企业、职工等不同主体,涉及到安全立法、安全执法、安全措施、安全设施等不同层面,涉及到事前防范、事中处理、事后追究等不同环节,必须集中全省人民的智慧和力量,健全安全发展的制度体系,形成安全发展的良好氛围,不仅要依靠投入、依靠设施、依靠科技,还要依靠管理、依靠制度、依靠干部负责、依靠群众和社会舆论监督。
记者曾了解到,山西以临汾为试点实行煤矿体制改革。首先从煤矿产权体制上进行改革,引导、鼓励省内外国有大型煤炭企业采取“收购、控股”的形式,整合重组中小煤矿,形成国有大型煤炭企业占主体地位的煤矿产权体制。
其次,从煤矿管理体制上改革,国有大型煤炭企业对中小煤矿进行“租赁、托管”,形成国有大型煤炭企业及其专业公司为主导的生产管理体制。简言之,中小煤矿或者出让全部或部分产权;或者实行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只有产权,没有经营权。比较形象的说法是,小煤矿主做起了“太上皇”,只赚钱不管事。
记者曾了解到,为改变山西粗放式经营方式下山西资源开采的窘境:资源浪费、小煤矿事故发生,山西以临汾为试点实行煤矿体制改革。首先从煤矿产权体制上进行改革,引导、鼓励省内外国有大型煤炭企业采取“收购、控股”的形式,整合重组中小煤矿,形成国有大型煤炭企业占主体地位的煤矿产权体制。
其次,从煤矿管理体制上改革,国有大型煤炭企业对中小煤矿进行“租赁、托管”,形成国有大型煤炭企业及其专业公司为主导的生产管理体制。尽管这项改革进行得很难,但是山西仍在坚持推行。
如果说山西官员是坐在“火山口”, 那么矿难背后煤炭大省的转型是同样之难,煤矿生产安全的防范之难更是不易。让人欣慰的是,山西省班府提出了“转型发展、安全发展、和谐发展”,如何“以安全发展保障和促进科学发展”,我们希望明日的山西再现昔日的山西清水秀,百姓需要金山,更要绿水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