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金寨散文:鹊桥仙
鹊桥仙
小时候,每年七月初七,躺在露天地里,一边纳凉,一边仰望深邃的夜空,伴着秋虫惬意的鸣唱,静静地等待牛郎织女一家人的相聚。挑着儿女的牛郎和隔河相望的织女似乎怕人们打扰了他们难得的相会,将新月的清辉当作帷幕,潜藏了身影。
传说,天上的织女私恋尘世的放牛郎,下到凡间与牛郎成亲,并生下了一儿一女。王母娘娘得知后勃然大怒,派天兵天将把胆敢以身试法的织女捉回天庭。牛郎挑着一双儿女奋起直追。眼看追上,狠心的王母拔下簪子,划出一道波涛汹涌的天河将他们隔离在天河两岸。庆幸的是王母没把事做绝,允许他们一家每年七月七相聚。银河上没有桥,想渡河谈何容易。为他们真情所感的喜鹊,纷纷飞上天为他们搭了座鹊桥让有情人相会,享受天伦之乐。所以,这一天,人间很少有喜鹊的踪影。因而,有了《鹊桥仙》这个著名的词牌,有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脍炙人口的词句传世。
据说,这一天,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只要半夜时分口衔丝瓜根就能听到夫妻俩哀哀的饮泣和绵绵相思絮语。这神奇的故事对天真的孩子充满诱惑,还没到七夕,就仰卧在银河下,催促四星快点儿相会。有多少孩子熬到半夜偷听有情人的私语不得而知,反正我是没听到过,因为到关键时刻,诱惑总抗不过瞌睡,不知什么时候被父母抱回床上,在梦里做个偷窥者。
没窃听到情天恨海的相聚,却因此认识了牛郎星、织女星,三个在银河东,一个在银河西,隔河相对;也因此认识了梭子星;还认识了北斗星、北极星;也因此明白七月七这一天是看不到牛郎织女星以及繁若云影的银河的,新月的微光虽不强,却足能将银河掩在清辉后。
文化解禁,中国四大民间传说重返银幕,我才得以在银幕上看到黄梅戏《牛郎织女》《天仙配》、京剧《白蛇传》、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对四大传说有了直观的艺术享受。
《天仙配》说的也是人仙相爱,却以七仙女被困天庭,永绝人寰而告终,只有“槐荫树下把子交”的承诺;董永徒自围着槐荫树哭哭啼啼,向一根哑木头求助要媳妇。《白蛇传》更惨,白素贞被永镇雷峰塔,只要雷峰塔在就不得出世;许仙呢,只能遁入空门,青灯古佛度残生。《梁山伯与祝英台》无可奈何化作了蝴蝶才能成双成对,作了一对人神管辖不到的昆虫夫妻。唯有《牛郎织女》极尽天地之爱,冲天决地,惊天地泣鬼神,荡气回肠。
牛郎不畏强权,从地上追到天上,这是对爱情的坚贞,也是对家庭的一种责任。这份责任心正是现代家庭频频发生危机所缺乏的,憨厚的牛郎要比动辄以感情破裂为由闹离婚的人士可敬得多。要不是顾忌一双儿女,我敢说牛郎他会跳进银河泅水而过。正是放牛郎的执着,感动了绝情绝欲的王母大开懿恩,给予一年一次相聚的机会。这比之西方那个叫瓦伦丁的基督徒临刑前才想到给女友一封表白信要浪漫得多,真挚得多。我固执地认为,彼“情人节”远不及此“情人节”。
所以,舶来的“情人节”一登陆,我就把它视之若无,坚守七月七这个“东方情人节”,即便没有情人跟我共度同享,也纪念于心,作文并浮白。
(作者单位:晋城煤业集团机关物业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