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泉:说说写散文
我写散文,主要是自娱自乐,或者是自己在那里生气,在那里高兴,在那里自言自语。但要把自我情结和现世密切联系起来。我从来没有学过怎么写散文,也没关心过评论家和理论家关于怎么写散文的说教,我认为各自的处境不同,内心不同,思想水平不同,眼力当然也不同,所以不能有相同的文章写出来,所以就没必要听他们说散文应该这样写,不应该那样写,都是很无聊的事情。
特别是现在,出不了多少好散文家,当然也出不了多少好散文,其原因就在于写散文的人没有比常人更高的思想和洞穿事物的眼力,写出来的也不过是些风花雪月,老套旧词,什么登山望月,雨中情思,猫狗可爱之类,没有走出个人的内心圈子,没有多少重量可言。而更多的是,在那里追求形而上的东西,说这散文是什么形式,那散文是什么形式,即便是在场主义,我觉得都是太重于讲究形式和取名。其实散文就是一个人要写的一篇文章,你要写什么,你要怎么写,就是你自己的发现和你的思想水平的一个标志,没有即成套路,你如果是一个很小气的人,你的文章写出来就很小气,你如果所关注的是人类共同的东西,是具有世界意识的东西,你的文章就是世界的,就是大气的,就不是小女人或小男人的那种猫狗矫情。我们读鲁迅先生的《野草》,在里面读到的是人类的遗憾和人类的向往,既讲了现实的不应该,又讲了改变现实的种种思考,先生是把他和当时的世界捆绑在一起来写散文的,我们今天有这样的散文家吗?起码是很稀少很稀少的,所以文章出来,就不会是大家都喜欢,喜欢的也注定是稀少的。
我喜欢范仲淹先生在《岳阳楼记》里写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甚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而乐而乐”。我觉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更人性化的话,那种对人的具体品质的大气表述,真是令人敬佩。今天的人能那样吗?能有那样的品质吗?能有那样的大气沉稳吗?没有,当官的想越当越大而不是想做点好事,所有的人都举起了“一切向钱看的旗帜”,一种自私而又腐败的趋势其实是正在倒行历史,这必将是中国人的一场历史性的精神大劫难,这将使一个民族失去原有的正派精神和正派品质。在这种大势面前,如果一个散文家却还在那里风花雪月,岂不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吗?岂不是在自我调情而不知其可吗?那样不关别人痛痒的文章写出来,别人当然不喜欢。
写散文,就是写许多人都在关注和被困扰的问题,要想法解决那些问题,即便是解决不了,最起码也要引起人们的深思和警示,而不是沾沾自喜在自己的狭隘胸境里,弄那些狗屁不是的结构呀,词藻呀,引经据典的陈词滥调呀,等等与大众不关痛痒的狗屁文章。
我写散文,就是我确实有话要说,要说大家确实想说的话,而不是硬要找话来说。说不好,也不说不好的话,不说没意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