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伟:经年执梦
一直很喜欢顾城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这首象征一代人觉醒的短诗寓意丰富,内涵深邃,不同时代的人读来透着不同的韵味。
又一个项目上的黄昏,三十而立的我,又初为人父亲,愈来愈喜欢茶余饭后思索,思索过往,思索生活,反省自身,反质人生,我想着几个月大儿子的可爱脸庞,胖乎乎的憨态,媳妇温柔美丽的身影,父母健康喜乐的神态,奶奶满足安详的日子,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一直延续至心底。我为自己这一代人而骄傲,或许我没有权钱在手,没有富贵缠身,没有荣耀光环,但我有最经得起时间和生活历练的质朴,有勤劳踏实肯干的劲头,有为一家大小奋力打拼的斗志,我代表不了自己这一代人,但我骄傲这一代人中有我。
其实以前我很怕别人说你们这代人,或我们这代人怎样,总觉得“代”是一个很神圣的字眼,仿佛一个很大的帽子扣在自己身上,会让我觉得力不从心,或背负不起,但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年岁渐长,随着对父辈、祖父辈更多情感、故事的理解,我不再排斥,反而更具斗志,好像为自己的下一代做榜样一般安心受之。
聊聊我的长辈们吧:我的爷爷曾在内蒙乌达矿务局88处工作,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响应国家号召支援澄合建设来到陕西澄城,进入陕煤系统,要说那一代人真令人敬佩,时刻都有着国家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的决心,这一支援就是举家搬迁,终身落定,是一个时代烙印特别明显的优秀举动,也或许是刚刚走过抗战、灾害、落后,迎来生产大建设良机的热血澎湃之故,总之,那一代的故事总是让我满怀钦佩,让我满含泪水。因为爷爷的缘故,我的父亲自然而然进入陕煤系统,一干也是几十年,兢兢业业,大半生都奉献给了煤炭事业。
到了我,曾经我以为步入大学,接受了新时代教育的洗礼,走出了一直生活的煤矿小城,我会有另一种期许,然而毕业后,我如自己打算和期盼的那样变得成熟、豁达,虽不是最优秀的毕业生,但也绝不辜负四年象牙塔之居。看着四处奔波找工作的校友们,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我起码有一个从父辈、祖父辈就熟知的行业,起码我了解它的点点滴滴,我的专业也相对契合,我好像更有方向感,目标越来越清晰,于是,某一天,某个清晨,我踏上了去陕煤系统报道的路,我延续了父辈的梦想,也确立了自己的梦想。
进入陕煤已有七八个年头了,我一直奔赴在各个项目建设上,外业的辛苦自不必多说,但其实辛不辛苦全在于自己内心的理解,我喜欢这片黑土地,喜欢它被挖掘后绽放的光芒,喜欢它可以通过一种价值的转化实现一个个体的就业梦想,一个地域的富饶梦想,一个行业的扩张梦想,一个产业的价值梦想,一个国家的发展梦想。
儿子出生后,有人曾问我,是否希望儿子今后也进入陕煤,延续我的梦想,我没有冒然回答,因为我想对儿子负责,又不想干预他的选择,操纵他的人生,但我会尽我所能做好儿子的表率,让他看到我日积月累的成熟和担当,让他感受到我对煤炭行业,对矿旅生涯的无限热爱,让他体味到我对职业生涯选择的思索和认知,然后尊重他的选择。假若他如我一样进入了煤炭系统,也成为了这伟大行业大军中的一员,我想我会欣慰;但若他未踏入这一行,我也会无比安心,因为他未进入一个行业,确也因为我的耳濡目染对它情感至深,同时深耕另一份梦想,岂不是会更强大。
经年,是一种虚指,代表日积月累的很长年岁;也是一种实寓,象征最美好的年华,可以是二十不悔、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的任何一个阶段。我的祖父辈、父辈已安然走过这些可爱的年岁,正欣然地看着我走在矿旅途中,而我正迎着朝阳而出,伴着日落而归,却满心欢喜地置身其中,体味着每一份付出,感受着每一份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