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阳:引渭灌溉渠
引渭灌溉渠有一段途经家乡,几十年来滋润着家乡的土地,以她博大而丰富的乳汁哺育着乡亲们。回想灌溉渠的故事,无一不渗透着当地官员们为民办实事的心血,无一不凝结着乡亲们奋斗的汗水。我爱引渭渠,更爱着为之付出的党和政府,也深爱着这一片土地上辛勤的父老乡亲。
引渭灌溉渠实则是从宝鸡峡引水而来的一段人工河流,这一里程碑式的水利工程改变了家乡的农业命运。我的家乡位于关中平原,乾陵脚下,八百里秦川,土地肥沃,土质疏松,但其却因高于沟坎形成了塬。塬上本无水,种地靠天,吃水靠地,常年降水量不足,旱灾常有。粮食产量听天由命,常常是青黄不接,未到芒种收割之节,乡民们就已经提斗借了好多升粮食了,还需要配玉米面、高梁、野菜充饥。改变靠天吃饭成为人老几辈之梦。
新中国成立之后,在浩瀚的关中平原上,党和国家开始谋划着一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事业。这项事业便是宝鸡峡引渭灌溉渠工程。引渭灌溉工程渠浩浩荡荡地持续了十几年时间,动用了沿线的全部农民工力量。那时候全部是用人力挖土,罕用机械。中间因工程技术原因,被迫停工几年。那时候,我还很小,听大人们讲,修渠全村总动员,场面很宏大,挖土的挖土,运土的运土,在渠的两边堆积成两行曲曲折折的土堆。专门有做饭的,做饭都是在现场支一个若大的锅,熬汤,煮面片,蒸的馍有老碗一样大。开饭之时,或蹲或坐,热闹之极。出工都是义务工,生产队用给每个出工的人记工分,到年底分些粮食。水,成为家乡人之恨。恨它不通,恨它难通。恨它一次次地成为希望又成为失望。全村将满腔的仇恨化解为生龙活虎的干劲。正是在乡亲们没日没夜、艰苦卓绝的努力下,灌溉渠终于坎坎坷坷地于1974年全面完工。大人们经常指着渠底铺着的水泥板,说:“这一块块的水泥板,就像一个一个的飞鸽牌自行车铺过。”飞鸽牌加重自行车,在当时当地是一种奢侈品,价值不菲,这样价值连城的物品堆积而成的引渭渠令人瞠目结舌。
要通水了,全村人是那么的高兴,他们成群结队,在灌溉渠主干道,在六支渠支流,在田间地头小渠,在干涸的麦田里,都站满了人。有些人索性从家里拿来了脸盆、瓦罐,从渠里舀起了水,在空中飘扬。小孩子们更是兴奋,脱掉了衣服,跳进了水里,零距离地接触着生命之水。为了这一天,人老几辈从黑发盼到了白发。通水了,不再靠天吃饭,麦子能浇水了,玉米能喝饱了,粮食产量也翻番。乡亲们不再饿肚子了,温饱问题解决了。
天有阴晴圆缺,人有祸兮旦福。凡事都有两面性,谁曾想一条造福人民的引渭渠竟然在几十年的滋润旅途中成为“夺命渠”。因为建设初期匆匆投运,灌溉渠两边几乎没有什么遮拦。经常有小孩子骑车子,在人开手扶拖拉机,不慎掉入河中,被急流的水冲走。穿过村头的这条渠,在这里要上塬,形成了二十几米深的深渠。在我的记忆里,同村就有人骑车跌入河中,还有幸跌入河中的二台上。一次最多的手扶拖拉机拉了7、8个人全部翻入河中。幸福渠也变成了灾难渠。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引渭渠在灌溉、滋养这片土地的同时,也让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当年,水渠距村庄较远,随着人口增加,村民所建住房离水渠越来越近,加上当地将渠堤建成公路,在人流量和车流量增加的前提下,以前设计的便桥愈发显得狭窄,安全隐患由此凸显。
前两年在陕西省水利厅部署下,争取建设资金,决定继续为民办好事,办实事,加固引渭渠,增加防护设施。在全长400多公里的河堤,全部装设防护栏杆,并将沿途的便桥、通车桥全部加固。
如今,引渭渠两边绿树掩映,河面干净,水流湍急,一股股幸福水流进了田间地头,也流进了人们的心田。行人骑行在防护栏杆旁的宽阔路面上,穿行在绿油油的麦田间,是那么的惬意,是多么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