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白建庄矿业:父亲
蒲白建庄矿业:父亲
周末回家,推开门,就听到爸爸惊喜的声音“咦!我家闺女回来了!”边说边急忙迎到门口,接过我手里的包。
我拥着爸爸的肩膀走进家门,手心里是爸爸瘦弱的肩头,这次出院回来,爸爸瘦的几乎是皮包骨头,小弟给爸买了蛋白粉,爸每天坚持喝着,妈妈也是想尽千方百计变着花样增加营养,爸爸电话里总是告诉几个儿女,胖了,长肉了。可是我每次回家都看到爸爸瘦的形销骨立。
爸爸是一名老矿工,从十八岁参加工作开始,天天下井。那时候井下工作面条件不好,自己也不注重防护,放炮后,煤烟滚滚,说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为过。灰尘煤屑刷刷落在脸上身上,大家都不管不顾争先恐后往里冲,抡起大铁锹就开始攉煤,口罩都没一个人戴,个人防护措施等同于零。我能想象得来,乌黑的煤尘从嘴巴鼻子冲进呼吸道,继而弥漫到身体深处。
爸爸一辈子都是一名非常热爱工作极有责任心的矿工,几十年如一日,出满勤干满点,几乎没有请过假。这也是他们那一代人的工作态度,认真,踏实,吃苦耐劳,兢兢业业。爸爸更是爱琢磨爱钻研,空余时间就对着井下出故障的机械电器设备拆装研究,很快成为一名出色的检修工,荣获工人技师职称。经常的,半夜三更矿上派车过来接爸爸去抢修设备,那个时候我觉得爸爸老厉害了,在小伙伴中间很是为此骄傲着。
爸爸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技术能手,工作标兵……退休后,精心保管的各种荣誉证书摞起来足有两尺厚。
我们兄妹几个现在都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了,爸妈都年近八十高龄了。他们的儿子孙子外孙女四散在异地他乡安家落户,唯有我离爸妈近一些,周末坐两个小时的车回家来探望。爸妈跟儿女亲人们的联系全在手机微信上和春运的滚滚车流里,年年岁岁,相聚又分离,爸妈一天天苍老羸弱下来。今年夏天之前都还在跳广场舞,八月份爸爸重病一场,妈妈紧跟着又重病一场,现在老两口都窝在家里静静猫冬了,十几年如一日的广场舞依依不舍的挥别了。
年迈衰弱了爸爸曾经充沛的精力,病痛摧毁了无可替代的身体器官,健康远去了,药是一把一把吃着。晚上,爸爸在洗脚,我伸出我的肥胳膊,跟爸爸的小细腿比粗细。爸爸也经常笑谑自己是小蛮腰,比对我的水桶腰,我表现出无比羡慕嫉妒恨他的杨柳细腰,背过身去却忍不住泪落如雨。爸爸实在是瘦弱不堪,检查病情是间质性肺炎,肺纤维化,肺气肿,矽肺,现代医学无法治愈。年轻时候不懂得爱惜身体,煤尘毁坏了肺,现在毫无办法。如果那个年代的井下有现在这么严格的安全防护措施,有这么完善的安全操作规程,那将会保障多少人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会有多少像爸爸这样的老矿工就不会得煤矽肺,肺气肿等等这些职业病,现在他们就能够幸福快乐的安享晚年。可惜没有这个如果,在老矿区,经常可以见到退休后呼哧呼哧艰难喘息步履蹒跚的老矿工挣扎在生死线上。
不知道爸爸还能陪我们多久,多么企盼爸爸能顶住病魔,祈祷,期盼,能够多一些时间,久一些,再久一些!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健在却病弱,始终独立坚强的自己照顾自己,督促我们去上班,去管好自己的家,不愿拖累儿女分毫。我们忙于工作和各种琐事,不能侍奉在老人身边。绵绵不绝的牵挂深深扯痛着我们的心。
愿老人安好,愿岁月长远!
蒲白建庄矿业:邵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