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除夕夜
年的最后一天叫“岁除”,那天晚上叫“除夕”。除夕人们往往通宵不眠,叫“守岁”。但是我的父亲却将全家一起的守岁变作了独自“守站”。
大年三十,吃过晚饭,零星的鞭炮竹声便此消彼长,阵阵入耳,越渐密集的轰响似在催促着时钟的转动,也仿佛提醒着人们年末的最后一天就快过去,新的一天,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父亲吃过团圆饭便匆匆进了卧室换上了红色工装,母亲将刚刚泡好浓茶的茶杯递了过去,眉心有些微皱,轻声抱怨了一句:“这么赶干什么嘛,怕是都没吃饱。”父亲脸上挂着愧疚的笑容,打趣道:“站上的兄弟些团圆饭都还没吃呢,怕是早就饿昏了哦。”他拍了拍母亲的肩,说道,“我早点去接替他们,他们好早点回去陪老婆娃儿,春晚你帮我看了就是嘛,我明天回来看重播。”说完接过茶杯,对着我和妹妹笑盈盈地嘱咐两句便开门而去。
母亲笑笑转过身,见妹妹满脸写着不高兴,小嘴翘得老高,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大袋子的糖果零食放在她面前,温柔地说:“爸爸工作很特殊,也很厉害,没有他们呀,怕是家家都吃不上团圆饭了。马上春晚就开始了,晚些带你去放花炮!”这才让妹妹稚嫩的脸上露出笑容。
往前两年,父亲的除夕夜都是在站里的值班室过的,今年亦是如此。当万家灯火齐齐点亮,熟悉的《春节序曲》赫然响起,家人亲眷围坐一堂时,他却还拿着手电在设备区的石子路上穿行;当周围的居民都聚在一起,仰头看着天空的焰火时,他却时刻警惕着那些不被察觉的火星隐患;当家家户户传来春晚的音乐和欢声笑语时,他的世界只有炮竹的轰响和设备区的机器共鸣。
妹妹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不解地问:“妈妈,为什么每年除夕守站都是爸爸呢?”妈妈笑笑说:“你那个傻爸爸自己申请的啊。”
其实我知道,像父亲这样除夕夜依然坚持在岗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他们虽称不上伟大,甚至于默默无闻,但是在我心中,确是发自真心地敬重。谁不想在除夕夜陪着父母子女热闹嬉笑,谁不想点燃焰火和亲近的人迎着新年的到来,但是他们在“社会”这个大家之中,依旧担任着重要的角色,以至于顾不及自己的“小家”。
正月初一大早,父亲回到家中。我接过父亲手中红色的大棉袄,仔细挂好,妹妹小小的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递了过去。父亲笑着接过吃了一大口,直夸汤圆又甜又暖,一家人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三年除夕,三年守站。当万家团聚时,我不禁想起那些默默忙碌的身影,在认真诠释“奉献”两个字,虽然他们从不曾对别人提起,却用行动温暖着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