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煤书生23
第六章 通讯员
3
“领导,领导,别急。”阚尚旺追上值班的赶紧解释:“开玩笑的话,别说书记说的,就是您说的我也不敢不执行啊。”
“爱咋办咋办。”值班的头也不回地走进值班室。
“兄弟,你去下平巷开溜子,让开溜子的找我。”阚尚旺讨了个无趣,返回来找到任卫东。
“阚班,我给人家说不合适吧。”知道阚尚旺弄了个没脸,任卫东却不敢呛它的毛,只是提醒道。
“哈哈。也是,那我给他说吧。”噢,卫东这小子参加通讯员培训了,谁知道培训结束后,他会干什么,他又年轻,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这人得罪不起。这才回过味来的阚尚旺笑道:“培训多长时间?”
听说是十天,阚尚旺道:“别说十天,就是半个月一个月也没问题,以后你就是咱们段里的口舌了,有空写写老哥,咱也上上广播站,尝尝那滋味。”
“没问题,只要你表现好。”任卫东一语双关道。这里两层意思,一层是你阚尚旺带领班组取得成绩,段里自然安排我写广播稿表扬你,即使段里不安排我也会写的,这是为公。不用你刻意照顾我,只要不为难我就行,能写广播稿我不会吝啬笔墨的,这是为私。
“不愧是高中生,兄弟说话有水平。”阚尚旺拍了一下任卫东肩头笑道。
“哪里?哪里?”现在阚尚旺手下过日子,任卫东不能托大:“你永远是我的班长。”
任卫东这小子是谁啊?是不是吃了走运的狗屎了。要不,怎么半路上段里会让他参加通讯员培训啊?该不会是给段长书记的哪一个下礼了。
是啊,可能是。没听说矿上有他的当官的亲戚啊?看上去这人挺正直的,没想到他还会这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参加通讯员培训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是个不脱产的。再说培训完能干什么,恐怕还是回来挖炭吧。
那可不好说,听说宣传科的许科长原来就是通讯员。
他能和许科长比啊?人家许科长他局里有人,才提上去的。任卫东,他寡妇晚上睡觉上边没人就别想了。
哈哈。别笑话人家,你怎么连个通讯员也弄不上。
我呀,除非不弄,一弄就弄个段长书记的,通讯员这个小角色算啥!他有什么了不起,那就是个高中生嘛,还是个没有考上大学的落榜生。
下来人行车,在去采煤工作面的路上,任卫东对同事们无端猜测甚至冷嘲热讽皆不以为然,只当没听到,一笑了之。
第二天一上课,刘老师笑道:“虽然昨天很多学员下来井,井下工作也很辛苦,看大家的精神却是很饱满,足见你们对这次培训班的渴求。 昨天,咱们讲了新闻的定义,那就是新近发生的具有一定社会价值的人和事实的简要而迅速的报道。它有三个特性,那就是新近发生的,真实的事情,且具有价值。又以‘人咬狗’为例,讲了新闻的六大要素。现在咱们温习一下,那就是人物、时间、地点、事件发生的原因、经过和结果。”
刘老师讲课是启发性的,不像一般老师那样填鸭式教学。他提了一个:“请大家说几个国内国外的著名新闻社。”
立即有人答道: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
“对,这是国内的,都是党的喉舌。”刘老师颔首微笑。“国外的呢?”
美联社,又有人抢答。
“美国联合通讯社的简称,很好。”刘老师满脸笑意。“咱们学过《竞选州长》那篇课文,它的作者马克·吐温曾说:‘给地球各个角落带来光明的只有两个:天上的太阳和地上的美联社。’印度总理甘地对美联社记者吉姆·米尔斯说过一句令美联社无不得意的话:‘我猜想,当我死后站在天堂之门的时候,碰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名美联社记者。’可见社会对它的评价之高。”
美国之音。没想到有人会说出这个答案。
“哈哈。也叫美国之音广播电台,它可是苏联解体的功臣之一。”刘老师一本正经地告诫大家:“劝大家千万不要听,也不要相信这个,它对咱们的广播很多都是虚假的。相信它无异于相信母猪会爬树,男人会生孩子。况且,在咱们国家听这个可是违法的啊!”
接着提了一个问题:新闻作品分为哪些体裁?没有人敢回答。
刘老师这次没有请他人回答,而是自问自答:消息和通讯是新闻作品的两种重要体裁。当然了,除了这两种体裁,还有言论、小故事、调查报告、读者来信、图片、简讯、特写等等。每一种体裁,他都要作为一个专题来讲。为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办班期间,还要安排一次到井下或地面现场集体采访,根据采访的内容,每人都要写出一篇稿子,算是作业。今天这节课,他讲关于消息的写作。
快速地作着笔记,任卫东心中感概万分,真是处处皆学问啊,上高中的时候给广播站写了好多篇稿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学问,真是只停留在表面不能看到云雾中的很多奇观啊,一定要拨开迷雾呢!看来自己以前的稿子一定嫩得很,当时还自鸣得意的了不得,现在看来就是丑小鸭。他对刘老师开始佩服起来,若能学到他的一半,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昨天任卫东下井是代替下平巷那个溜子司机,今天那司机休班,阚尚旺又安排任卫东替他。交班时,下一班司机见还是任卫东,就笑道:“怎么又是你啊?年纪轻轻的开溜子,可要把你惯懒的?”
“真是大惊小怪!你不知道啊,这是领导照顾他?”一旁与任卫东同班的质量验收员笑道。
“他壮得似公牛,还要照顾?那我就应该不干活拿钱了。”接班司机一脸讥笑。
“人家任卫东可了不得了,一天干两样活?”验收员逗笑。
“还八样活呢?”
“什么八样九样?”
“真是孤陋寡闻。人家上午通讯员培训,下午下井。”
“怪不得呢。”接班司机羡慕地对任卫东笑道:“哼哼!你小子该不是上面有人罩住啊。才来几天就参加这参加那的。” “你啊。想得太多了。我要真有人还下窑啊?”用掀清理着溜子两边的浮煤,任卫东嘴上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