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节
那年春节,我和妻泊在异乡,买不到回乡的车票,只得在外地过年。
租住的小屋是一个带独立卫生间的单间,也已足够使用,因为我俩都在单位食堂就餐,所以平时很少做饭。大年三十的上午,妻去买来面粉、猪肉和白菜等,等她三下五除二的淘洗好之后,令我剁饺子馅,自己又忙着和面。把一个塑料盆刷洗几遍之后,将就着用做面盆。整个过程,老是把面盆带起来很高,像在表演“空竹”。面和好之后,又把餐桌拿到卫生间彻底冲洗,用做面案子。进行到擀皮这一环节的时候,问题来了,没擀面杖怎么办?出去买吧,一般的小商店很难买得到,再加上户外的大雪下的正紧,谁都懒得出门。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妻忽然灵机一动,努努嘴,用手指了指站在墙角边的易拉罐瓶,说,这不就是规整的擀面杖吗?就这样,妻用这个特制的“金属擀面杖”,熟练的擀皮,我笨手笨脚地包着饺子,那一时刻,我切身感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妇唱夫随”,而且,这种感受一刹那即上升为感动。
餐桌也很快就具有了“多功能”,约2/3的面积用作“操作台”,余下的部分用作摆放饺子的“储物台”,随着包好饺子数量的增多,“储物台”不断侵占“操作台”的领地,等到擀皮程序无法进行的时候,我们才发觉是到了该下饺子的时候了。
此时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包好的饺子是直接摆放在餐桌上的,如果是摆放在馍筐里或者其他器皿上的话,一下子就端到了锅边。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房间里使用的是一个少了提手又锈蚀了半边的煤球炉。无奈,我和妻小心翼翼地把餐桌架起来,慢慢的往煤球炉边移动。我和妻正暗自沾沾自喜地为我们聪明的举动而陶醉时,门被打开了。
“哟呵,你两口子这是在表演小品嘛,是不是在准备上春晚的一档节目呢?”我俩抬头一看,原来是同事小杨,手里提着两瓶酒,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你不是回河南了吗?”我问,这家伙是河南扶沟的。
“舍不得你两口子,所以不走了,陪你们一起过年。”小杨嬉皮笑脸地絮叨着。
“你这家伙,少来,难不成没赶上车?”“不是没赶上,而是压根儿就没车。”
那年春节,与其说是吃了饺子,不如说是喝了“饺子汤”。由于炉火不旺,饺子粘锅,全烂在锅里,但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几个人围着一个从朋友处借来的、屏幕还没有特仑苏包装盒大的黑白电视机,热火朝天地看着节目,不时地推杯换盏,一会儿就都喝得酩酊大醉。
时光过去了好多年,在和家人团聚欢度新年的时刻,总会想起那年春节,那年用易拉罐做擀面杖擀皮,用塑料盆表演“空竹”,餐桌做面案子,围着少了提手又锈蚀了半边的煤球炉,一边喝“饺子汤”,一边围着黑白电视机看节目,而且与小杨酩酊大醉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