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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的“皂角树”

作者:煤矿安全网 2023-09-16 10:37 来源:煤矿安全网 皂角树

  我家的“皂角树”

  (散文)

  田禾

  身居异乡四十多年,原本善感即将步入老年的我,更多了几分怀旧之感。家乡的山,家乡的水,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眷恋,那么亲切,那么迷人。

  魂牵梦绕,依稀如烟的往事,特别是我家院内那棵皂角树,似乎长在心里一样,历历在目,且随着时间推移愈来越发的清晰。

  我老家在鲁西南运河边上,一个远离县城普普通通的乡村,老宅在三个自然村的村中心十字大街南面。从我记事起,院内东北角那棵皂角树就已经非常的粗大了,须两个成年人合围才可以搂抱的过来。它树冠巍峨,枝叶繁茂,碧绿如盖,二十余米的树冠大半伸探出成人高的土院墙以外。无论雨下的多大,风刮的再厉害,只要躲到这棵树下,身上一滴雨也淋不到。

  当地村民在街上及院子内栽种的大都是柳树榆树槐树椿树杨树,我家的这棵皂角树是我村唯一的一棵,乃至方圆几十里以内也鲜见的皂角树。每每有外村外乡人路过,都不由自主的驻足端看,且啧啧称奇。夏秋时节肩担手提或推着小车的路人、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及串乡入村的货郎走到这里,也大都在树下歇脚乘凉避雨和买卖。

  听爹说,这棵树是他爷爷我老爷爷栽种的,比我爷爷的岁数都大。说它不仅有镇宅辟邪的功能,皂角树的干燥棘刺还可以入药,具有消肿脱毒、排浓、杀虫等功效。记事起,每当走近它,我都要抱一抱,亲一亲它,因为娘说小男孩经常的亲抱大树,身体会长的特别快,长大了会与树一样的粗壮挺拔。

  每到春天,新叶长出,从树下走过,看到枝条上的嫩芽变成嫩叶,再变成绿叶,颜色由嫩黄转为鲜绿,再到碧绿,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受到感染,令人陶醉。

  立夏时节,皂角树开满花朵,在微风中舞蹈,香气四溢。小鸟隐蔽在碧海绿涛里鸣叫,蜜蜂也在白花绿叶间忙碌。花败的时候,树下散落一层厚厚的花瓣。夏天,嫩黄的皂角从绿叶丛中探出头来,满眼翠绿。满树的青皂角挂在枝头,或似月牙弯弯,或似镰刀尖尖,随风晃动,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深秋,皂角变得紫黑油亮,形如刀鞘。随风飘摆,皂核便敲打皂角壳,叮咚作响,像无数个悬挂在树上的风铃,宛如栖息在叶间的蝙蝠,又仿佛掩映在树间无数的星星,更像是一群精灵在荡着秋千。

  皂角树最为显著的特点,是长有张牙舞爪的一簇簇像举着小斧头样的怪刺,不仅树身基部生有坚硬锐利的大刺,直愣愣地竖着,约有大半揸长,而且枝杈上也密布红褐色的小刺,尖尖的硬硬的,很难折根裸露在外,宛如几条受到惊吓躬起脊梁的小龙匆匆潜入大地。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全国物资匮乏,连买块肥皂都要凭票供应,再说农民也根本没有钱购买这只有城里人才使用得起的奢侈品。见左右邻居端盆抱衣服去池塘或者小河边洗衣服,善良的娘总是提醒她们说,俺家的皂角树上有皂角恁们去摘几个用吧。

  小河清澈见底,岸边的青石板平坦光滑。浆洗衣服的人挥起棒槌,一上一下,将放到脏衣服里的皂角砸碎,洁白的泡沫从衣服缝隙流出来。这种泡沫极为丰富,去污力强,还有一种特别的自然香气。

  然后,洗衣人将衣物按在青石板上,用力反复揉搓,最后一件一件再放进清亮的河水里冲冼。用皂角洗过的衣服散发出一种特别的香味,衣服晒干后,那种淡淡的芬芳,历久弥新。

  皂角除了洗衣服,还可以洗澡,洗头发,既不伤头皮,又保护发质。

  缺衣少食的年代,皂角也是我们小孩子喜欢的美食,选择快要成熟的皂角,砸出来皂角籽,剥去外边的表皮,里边露出一层半透明的胶皮,嚼起来很筋道,有点像牛皮糖。

  此外,村人还把皂角作为男婚女嫁的吉祥物,压进箱底、棉被,预示多子多福,吉样如意。

  村里曾流传这样一个故事,说解放前,村东老李家四个儿子,小儿年前腊月娶罢媳妇,开春分家,大儿媳妇过门早对家庭贡献大,执意多要十斤小麦,过的都是紧紧巴巴的苦日子,小叔妯娌当然都不答应。一气之下她往村西南柳青河跑,意欲跳河自尽。跑到皂角树下,也不知是裹脚布子还是扎腿带子突然开了被她踩到,摔了个跟头,人还没爬起来,一个大青皂角落下,不偏不邪砸在她头上,她迷信的认为这是老天不让她死,摸了摸头上的小疙瘩,拣起大皂角,立即折转返回了自己的家。

  还有一个说法,说本村嫁到外村的一个姑娘,结婚八年一直没有怀孕,半夜三更十分虔诚地在皂角树下祷告了三次,居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无疑以上两个故事都纯属巧合,但这棵皂角树在我们村里人的心目中,依然像神一样地存在着。它似一位饱经风霜的

  老人,承受了风霜雨雪,翘望了日出日落,沐浴了月圆月缺,领略了晨昏交替;见证着一段似水流年,咀嚼了红尘的温热冷暖,品味了人世间的离合悲欢。

  皂角树下,是我儿时的乐园。

  依稀记得曾唱过一支拙朴的儿歌:“皂角树生怪刺,刺鬼刺妖镇宅子;皂角树结皂角,洗头洗衣吹泡泡。。。”

  唱的最生动最让我忘怀的则是候鸟跟随季节的如期而至,春天四五月的早晨,布谷鸟隐伏在皂角树的树叶间,发出“咕咕”“咕咕”粗犷单调的鸣叫;到了小麦成熟快要收割的六七月,四声杜鹃又隐栖在皂角树浓密的枝叶里,声音非常响亮的“快黄快熟”、“快黄快熟”……

  春夏秋季的白天,我与弟弟妹妹及邻居家的玩伴,在树下无忧无虑的或做游戏或追逐嘻戏,院内看太阳朝晚霞给皂角树涂抹上的那层淡淡的金色,看紫燕北飞大雁南归,我曾天真的用眼睛丈量蓝蓝的高高的天空能有我家皂角树几个高。

  夜晚,在皂角树下仰望着美丽的夜空,我多次数过闪烁不停的星星究竟有多少颗,很遗憾,我数过多次,也与小玩伴们一起数过多次,因为太多了,总没有数的清。挂在天穹的星星应该是看不起我们这群拳头大的小孩,它时明时暗,仿佛是眨巴着眼睛十分得意的嘲笑我们的懵懂无知。

  那个年代,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我记事以来的大多夜晚都是皂角树下大人做活小孩玩耍。记忆中爹爹手抠摸着脚片,与本家叔叔或邻居休息乘凉,他们有的嘴含小烟袋,有的抽着用废报纸也许是小孩子写过字的作业本卷起的旱烟,说着诸如天好久没有下雨,村北芦洼地里的庄稼旱的焦黄搭拉下了叶,南地边的庄稼该疏苗了,或者李家的猪长的好肥,老王家的大儿媳妇给卧床不起几年的公公手抠拉不出来的屎,真是个孝顺媳妇的话。还不时地端起脚下蓝花大瓷碗的白开水喝一口,好像是滋润了一下嗓子似的,然后用衣袖擦抹一下嘴角,继续大声的聊着天,烟袋锅的明明灭灭,与枝叶间闪闪烁烁的星星、月亮交相辉映。此时,心灵手巧的娘借着明亮月光,旁若无人又极其认真的飞针走线,或衲鞋底或做鞋帮,或者手摇着木制纺线车纺棉花,还不时的抬起头瞅一眼或树下或院内玩耍的孩子,庄稼人的农家小院锄镰锨鐝的……她担心更害怕孩子磕倒或闯祸……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开始去村徐家庙里上小学,放学与假期就在皂角树下背课文做作业,或护哄小弟弟小妹妹玩耍,或帮大人扒玉米、擦地瓜干……

  有时,娘边做手中的活边给我们讲故事,这时我们一群小孩子往往停止了打闹,光着小脚丫就地而坐,侧耳聆听娘讲牛郎织女、孟姜女哭长城、白娘子和许仙的传说。娘讲的最多的则是北宋杨家将与辽国萧太后那帮人打仗的故事,爹爹每每听到都赶忙取出嘴里的喇叭筒纸烟笑着说:“哈哈,又说你们祖宗老杨家的故事了。”小时候不懂,大了才知道住在东平湖畔大古墩的姥姥家姓杨。

  此时,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来,洒在身上就有了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银色斑点……

  聪明的妹妹突然发现小厨房门口的水缸里有了月亮,给小弟弟洗澡用的陶瓷盆里也有了月亮,我与弟弟觉得惊奇,天上的月亮怎么掉进了缸里盆里?便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去争看,果然是亮亮的月亮在水缸里在盛着水的盆里,我们几个孩子争抢着说:大的是我的,我的!妹妹见大家与她争抢很不高兴,非常委屈的噘起了小嘴说,俺先发现的,大月亮该归俺!娘停下手中的活计赶忙道:归你归你,归俺宝贝闺女。

  一时间,欢声笑语便在皂角树下荡漾……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这一个个温馨的画面,就永远的储存在脑海,铭刻在了心间。虽然度过多少年,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依然会常常想起这棵皂角树,以及和这棵树有关的往事。我清楚的知道,无论何时何地,皂角树下与爹娘依偎、与弟弟妹妹相伴、与同村发小玩耍的众多影像,会一直在眼前。不知多少次,自己总是常常的想也自言自语的说:不长大多好,不出远门多好,不离开爹娘多好,让皂角树下的那段美丽时光定格多好。

  往事已愈几十年。

  疼爱我的爹娘前几年已先后作古。

  我年龄也已愈花甲。

  可这不老的记忆,这难忘的乡情,总让我挥之不去,泪湿青衫......

  我家的那棵皂角树,时常浓郁在梦里

  作者介绍:

  田国和,笔名:田禾。男,1959.11月生,大专文化,山东济宁市汶上县人。山东烟台散文学会会员,龙口诗词学会会员,山东烟台龙口作家协会会员。

  曾就职于山东能源龙矿集团,从事财务、企业经营管理工作。受恩师衡景儒先生启蒙影响,喜欢文字,笔耕不辍,诗词、散文、小说等散见于报刊杂志、网络媒体和平台。其中在《中国煤炭新闻网》《煤矿安全网》发表的数篇小说散文诗歌,多次评为好稿和优秀作品。其中,散文《姥娘家在大古敦》《一张奖状的回忆》,小说《嫂子.妻子.恋人》《来兜》,随笔《话说济水》《浅谈宋词》等受到众读者的广泛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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