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矿工生活
刘春章
听到滨海煤矿封井的消息,我难过的几夜都没有睡好。因为那是我曾经工作过十年的地方,也是我与工友们共同生活战斗过的地方,更是我奉献青春年华的地方。一幕幕的往事历历在目,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回放……
一
1975年6月,我高中毕业后,随着社会招工,来到地方煤矿—滨海煤矿,当了一名亦工亦农的矿工。报道的那天,是父亲用自行车把我送到矿上。滨海煤矿位于龙口市(原黄县)西北部,临近渤海边,那是还是一片不毛之地。到了那里一看,哪有矿山企业的样子,矿区十分荒凉简陋。矿的正大门是用红砖砌成的两个躲子,连水泥都没有抹过。大铁门是用钢筋稀稀拉拉焊接而成的。进了大门,仅有前后两排十几间平房,房子也是灰一色的泥灰墙。地面全部是泥土和荒沙,偶尔点缀几颗野草。报道之后,我们被安排在后排的平房里。进屋一看,空荡荡的。既没有床铺,更没有桌椅衣橱。地上铺着麦楷草,上面铺着高粱秸编成的草席,四边和中间用水泥预制件纵横隔开,这就是我们的宿舍。
经过一个月的岗前教育培训,使我对什么是矿山,为什么要当工人,怎样当一名好矿工?有了初步的认识。煤矿岗位分井下工人和地面工人。井下工人主要有采煤、掘进、运输、巷修、机电维修工等。其中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当属采煤、掘进工人。我当时就被分配到掘进二队一班当了一名掘进工人。
下矿的第一天,心里像揣着十五只大吊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对我这个只见过煤,没见过矿的人来说,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觉得新奇、神秘,又感到恐惧不安!煤矿开采有竖井(立井)、斜井、平峒和露天矿等几种方式。而滨海煤田都是竖井开采。滨海煤矿虽然规模不大,但主井(提升货物和人员的主通道)也深达90多米,风井(主要用来通风)深70多米。从井口往下看,深不见底,幽暗黑洞洞的。我们穿上更生布做成的蓝色工作服,戴上黑色安全帽⛑️,头上别着一盏矿灯(电瓶灯),脚踏长筒黑色胶靴,跟着班长,乘着罐笼(提升绞车)下矿了!罐笼在运行中,发出咣铛咣铛的声音,震耳欲聋。井壁哗哗的淋水,像雨帘在我们的头顶穿过。人就像坐在密不透气的闷罐里,我们屏住呼吸,十分紧张害怕。罐笼经过十几分钟的运行,到达了井底。
井底的大巷比较宽敞明亮,横断面呈拱形发暄结构,宽三米多,高两米多,巷壁上挂着一遛像葫芦似的防爆照明灯。大巷的中间铺有铁轨,供煤车往返运输货物。我们跟随班长急匆匆地向迎头走去。拐过大巷,路越来越窄,灯光也越来越暗,巷道分岔也越来越多。如果不是班长在前面带路,我们就像走迷宫,干脆找不到方向!在接近作业面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着矿灯微弱的灯光,深一步浅一步的摸索着前行。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终于到达了掌子面(迎头)。掌子面宽2米,高1.8米,没有任何支护掩体,光突突的,裸露着黑压压的煤层,看上去犬牙交错,参差不齐,悬在半空,心想:煤块会不会掉下来砸到我。看到这种情竟,我的心怦怦跳,手上捏了把汗!
我们的班长姓赵,字,炳琪,一米八的个子,膀大腰粗,脸很长(绰号:老驴脸),说话瓮声瓮气的!他当过兵,能吃苦,作风严谨,原则性强。表面看,很厉害,很严肃。而实际是个心直口快,朴实厚道的人。我们作业班共三个班,每班8个人,24小时轮流作业,
。除了一人正常轮休,每班作业实际只有6-7个人。班长把我介绍给其他班员说:这是新分来的小刘同志,我看他细皮嫩肉的,就先让他负责攉煤推罐吧,等以后熟悉了,再安排重一点的活,你们也要多帮帮他!
工友们纷纷向我伸出了热情的双手,表示了对我的欢迎和接受。新的一天工作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开始了!
掘进是井下作业的开路先锋,也就是在煤层深处打通道,工作面是独头向前推进。第一道工序就是打眼放炮。打眼用小型电煤钻,约有三十多斤重,电钻杆约有2米多长。打眼时要把电钻扛在肩上,一手托住电钻的前端,一端顶在肩膀肩甲骨上,右手控制开关。电钻一开,立即发出“突突、嘟嘟”的声音,像机枪扫射似的。颤起的煤尘也四处飞扬。随着电钻电机的快速旋转,螺旋式的钻杆也慢慢的向煤层推进。电钻的快速旋转,打钻的人也同步跟着颤抖。几个炮眼打完后,打炮眼的人,满脸煤灰,手也震麻了,肩膀也磨破了,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
接着,就是装药。这可是一项细心活计。炸药